尼采更加难以置信的看着韩森,然后冰冷的说:
“我觉得我的价值观好的很,不需要任何反思。”
虽然尼采现在真的很不开心,但是他说的是真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价值观最杰出、最正常的人。
韩森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路德蓝,你这是在拒绝进步,反思可以帮助你成长。”
“我不需要成长了,因为我已经够老了!”
似乎是因为涉及到了年龄的话题,尼采狠狠的瞪了韩森一眼,
“姓韩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恨我以前用了你那么多的精液,所以现在死都
不给我?!你知不知道,在有的国家,你这样的男人,虐待自己的另一半,你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无论尼采怎么暴跳如雷,几乎要变成个气球炸了,韩森似乎也并不生气,他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走到尼采的身边,低下头,简直称得上是神色温柔的在尼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人只有在避免被欲念征服的时刻才能更好的反思自己的言行,叔叔,你要珍惜我给你的这个机会。”
“你要想清楚,你和我,我们这个家,你到底最应该想一些什么。”
“啪——!”的一声,尼采挥起手狠狠地甩个韩森一巴掌,然后大踏步转身上了楼,接着进了一间卧室,站在卧室里面,用力的甩上了门。
听见尼采甩门的声音,留在大厅里的佣人全部都猛地颤抖了一下。
管家一头冷汗的站在大厅里,默默的想着——神呐,我们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很显然的,路德蓝生气了!
下意识的回想起前几年路德蓝被韩森关在这边的时刻,那个脾气暴躁得让人不能直视的、高高在上的男人,全家人都围绕着他小心翼翼服侍着也不能顺利安抚的祖宗,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的管家,在心底默默的流下了两行痛苦的泪水。
尼采坐在床边,房间里的灯光没有打开,窗帘也被拉了下来,房间里阴暗且没有光线,尼采宛如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魔鬼一般,在黑暗中沉寂。
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身下的床单,尼采在等着韩森来安慰,就像以往一样,自己生气之后,无论多么剑拔弩张,韩森总是会过来安慰自己的,但是他又不希望韩森过来,因为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发疯了。
韩森变了。
那个混蛋男人真的彻底的变了。
尼采现在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韩森再也不像十八岁那样,清秀单纯,他的城府变得很深,深不可测,让心思复杂的自己都看不懂了。
除了知道韩森恨自己,恨自己对他做过的一切,尼采再不知道,韩森对自己还有其他什么感觉。
不过……尼采完全不在乎。
因为他从来就不考虑任何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
可以被韩森拥抱就会获得巨大的快乐,尼采只在乎这样直观的感受。
睡在一起很开心,一起生活不会觉得厌烦,不就是很好的事情吗,尼采从来不去想那么多复杂的感情问题,眼前自己的男人已经不让自己的碰了,这他妈的才是大问题!
“杂种!”
尼采愤怒的站起身来。
很快,楼上的房间里就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想到房间里拿着昂贵的琉璃艺术品,管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原本清明的双目变得模糊起来,泪水简直就要不争气的从自己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虽然自己的主家韩先生并不在意这些钱,但是管家知道,其实因为路德蓝这个烂性格,他刻意不在家里面摆一些细碎的昂贵的艺术品,就是防止那些艺术品被楼上那祖宗给摔了。
后来,路德蓝明显好多了,也没有那么分裂了,他才最近着手安排在各个房间里摆放了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而且还安排专门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时常维护着,但是还没摆放到一个星期,就被路德蓝随手摔了一批。
“韩先生……您还是……”
管家小心翼翼的提醒韩森,意思就是建议韩森去安慰尼采一下。
韩森转身关了电视机,沉声说:
“我出去一下,晚上不陪他吃饭了,路德蓝的晚餐要做的清淡一点,别让他吃太过辛辣的食物。”
韩森的意思就是只要尼采喜欢,那么他就可以尽情的发疯摔东西,摔个够为止。
韩森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在怎么样呢?
管家只能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韩先生,您安心的出门去吧。”
韩森都不愿意去安慰楼上在发狂的那位,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只是个可怜人啊!
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间的中央,脚底和四周全部都是破碎的艺术品,尼采懊恼的伸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没想到自己尼采路德蓝今天竟然要揣摩一个比自己年轻好多年的青年人的心思,而且他竟然还揣摩不透。
尼采缓缓的跪在地上,捂着心口,一股灼痛袭来。
韩森,活该我那些年那么对你,才会让我现在这么离不开你,作茧自缚。
心口的灼痛越来越严重,尼采静静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上齿狠狠地,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殷红的血色为止。
额头冒出冷汗,尼采开始憎恨自己。
折腾自己折腾累了,尼采起身走到了卧室的床边,然后侧着身子,在床上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眼睛又睁了开来,调整了姿势把自己的后背靠在床边上,尼采把床边的座机拿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拨通了史密斯的电话。
“韩
森和我分居了。”
尼采冷冰冰的说。
史密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的专业化感到怀疑,从来都没有客户在听从自己的建议之后情况变得更恶劣的。
史密斯懊恼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怎么回事,是不是您对韩先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尼采摇摇头:
“虽然我存在干脆直接强暴他的心理,但是我个人觉得,现在我在实力和体力上强暴他的可能性都是零。”
“其实也不是没有……唔!”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史密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尼采皱了皱眉头:
“不行,我真的是打算和他共度一生的,要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韩森肯定会更恨我的。”
“那您觉得到底是什么情况?”
史密斯云里雾里的,韩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很多,虽然史密斯知道韩森不简单,但是看起来,韩森已经成功的大幅度的超越了“不简单”这个形容词。
尼采用指尖卷了卷自己的头发,笃定的说:
“韩森也许一点都不爱我。”
“一点点都不爱,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只不过是一个好看的摆设,摆设在家里,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路德蓝是他的人,但是他不要别人,也不要我……或许,韩森已经出轨了……”
史密斯黑着脸,越听越觉得尼采真是够天马行空的,况且,史密斯心想着,人家岁数还小的时候被你糟蹋成那样,凭什么爱你,不爱你才是正常的吧。
“我个人觉得,您可以开诚布公的和韩先生交流一下,试着用谦虚的态度,真诚的询问他,他本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尼采摇摇头,舔了舔唇瓣上的血渍,并不为自己流血而感到疼痛。
“不可能,韩森他觉得我很肤浅,他觉得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把他骗上床。”
“那您到底脑子里是不是在想这些呢?”
“是的,我脑子里全是骗他上床。”
尼采倒是很干脆的承认,仿佛十分光明磊落。
史密斯:“……”
郁结不以的史密斯头疼的扶额,
“我觉得,您现在还是平静一下,最好静观其变,看看韩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韩先生是有自己的想法呢,而且那个想法也并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只是韩先生不是个善于表达的男人罢了。”
尼采点点头,
“韩森的想法我现在基本上是想不到了,我觉得我老了,有些看不透韩森的心思。”
“尼采先生,有些人的心思,任何人都是看不透的。”
“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尼采觉得史密斯说的话很有道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个比较务实的人,不喜欢钻牛角尖,既然自己都搞不懂韩森的心思,那么,别人也许没有人能了解韩森了。
想到这里,尼采觉得一切还是很公平的,别人不懂,自己也不懂,那么,也就没有人比自己还知道韩森多一点了。
这么一想,还是没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在韩森身边的位置,尼采又觉得彻底的释然了。
因为既然大家都看不懂韩森,那么,离他最近的,就是那个永远会陪着韩森睡觉的自己。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里,韩森身边的位置,必须是自己的——这是刚刚被韩森提出要分开睡觉的路德蓝笃定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