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佑上前,拦了他的马。
“大人……”
那匹马认得薛宁佑,眼神温顺地回眸。
沉王却一眼都没扫过他,调了马头就走。
“滚。”
“那我的俸禄……?”
“你拿不到!”
沉王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拿不到?
薛宁佑在清晨朦胧中冻成个冰人。
想起云国规定,卖过身就是“流”等人,位列第八等。无家无职,世代为妓。
沉王是刺史,随口上报他卖淫的事易如反掌。
然而薛宁佑未曾想他会如此做。
竟然绝情至此。
“我以前是男宠,后来翻案成了个州候。饥寒交迫做了几天私妓,变成第八等人,还怀孕了……哈哈哈……”
薛宁佑忍不住发笑。
他元宵节那天进王府,看见空着的东西厢房,还考虑住哪间更合适呢!
“琴棋书画都会吗?只会书,不行。”“怀孕?我们甘霖馆连开过苞的都不要!”“被抛弃的?我们暂时不缺脚垫!”
“那你多大年纪了?”
“二十有……二。”
“太老了,我们怡红院最多收十八岁的。”
一个月。
薛宁佑几乎走遍了全城的青楼,双足都被风雪割开皮肉。
结果连普通的妓院都不要他。
“呵…孩子呀~你若是男,便是妓男。你若是女,便是妓女……呵呵呵呵……”
他摸着隆起的小腹,往城南边际最阴暗的小巷里走去。
繁华地带连卖淫者都雍容华贵,此处的都萎靡不振,身靠脏污土墙半眯着眼。
起着疱疹的妓女们只穿肚兜或抹胸。
“大爷,来肏嘛!我逼逼痒~”语言粗陋。
靠近薛宁佑,身上廉价脂粉和精液混合的骚臭令人作呕。
一个独眼少年突然冲出来,拽着薛宁佑的手往裤子里伸。
“五十文,给你肏到出血!”
“我怀孕了。”
“怀孕一样肏我!”
少年撅起屁股,溃烂的后穴摸上去像腐烂了。
薛宁佑媚笑,收回手脱了自己的上衣。
“我想卖,小哥哥收留我么?”
薛宁佑进了最低级的窑子。
左右四步大,挤着六、七个廉价货。
房屋密不透风,买不起蜡烛只有月光。
连廖凯睡的牛棚都不如。
“五十一次,随便玩。”
门口病恹恹的中年男人虚弱地看看薛宁佑。
“你来卖的?睡我们这儿五五分。租金保护费都得交,每天至少一百文。交不上来就滚蛋!你怀着孕,遇对人兴许能卖高点……”
还没说完,独眼的少年拉进来一个六十几的恶臭老光棍。
把少年往地上一按,把钱全部塞进后穴。
“肏不死
你他妈的!”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震耳欲聋。
少年的后穴烂的惨不忍睹。精液和钱币混合着脓水,在一堆伤痂里发臭。
他蹲下,想把钱拉出来。
结果肠子掉出来大截,钱币却还卡在深处。
薛宁佑隔着肚皮,抚慰不安分的孩子。
“习惯罢,往后你出生了也是如此……呵、呵呵呵……”
此时的沉王府,耶律青霄被押着入正堂。
沉王端坐,居高临下。
“你偷了本王给薛宁佑的银子?”
青霄被四个人按着,双手拉在身体侧后。
只能躬身跪着,抬不起头。
“……是。”
他知道得罪沉王的下场。
沉王这几个月以来根本变了个人,从善心小皇子变成暴戾好施虐的沉王。
干脆试试坦白从宽,说不定能做个守田的稻草人不必受性虐之苦。
“我哥入秋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当时新田种的东西还没长起来。就干脆当了几块田给农户,结果哥哥病入膏肓没救了。现在爹娘太老、妹妹还小,耕不动田……”
“那本王当初给你的银两呢?”
“……”
耶律青霄不敢说,他拿工钱喝酒听曲斗蛐蛐,还广撒网一次追了好几个良家姑娘。
同时在王府里天天玩弄小贱物,买不少昂贵稀奇的玩具分享。
最后因为私通贱物被赶出府,不想回家干活儿,于是挥霍光钱财。
“沉、沉王大人,青霄……”
“本王纳你做个小郎,可答应?”
“……什么?!”
“本王早就看中了你,才留你在身边。此前府中动荡,横生了些枝节,才没有向你提亲。如今,一切安稳了……”
青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沉王强奸他,并非一时兴起。
沉王出宫后第一次起性欲便是因为青霄。
当时耶律青霄面戴黑巾,眉眼凌厉宛如江湖侠客。
沉王秦若都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却是个五体不勤好吃懒做的色徒。
好在模样俊美,后穴紧致。即便只做车夫、守大门,都赏心悦目。
“放开他。”
沉王一声令,青霄身上压着的八条胳膊都松开。
青霄站起,将近两米的高个子散落半地烛影。
“大人是认真的……”他脸红。
给沉王做个小侧室,既往不咎,还能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
怎么有如此好事从天而降?!
青霄大脑构造简单,“好、好!”地连声答应。
“夫、夫主…呃,郎身给您添茶!”
青霄上前一步,给沉王半空的茶杯满上。
骂别人是狗官寄生虫的刁民头子,这样就失了自我。
果真是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人格。
沉王瞥眼看他轻易折服的模样,深觉无趣。
这时一家仆匆匆跑进来,将薛宁佑进窑子的事带到。
沉王听完,表情如同收了大网的渔夫。
“你们速速将王府布置了,明日本王纳郎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