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已经掌握了问话的主动权:“那陈文驹呢?他为什么不杀你?”
傅希言说:“他一个逃犯,为什么非要杀我?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应该先跑吗?”
尽管他说得很合情合理,刑部的人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不,非常的奇怪。就好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应该收尾得如此潦草。
在这场问话即将结束的时刻,他突然问:“你知道刘民死了吗?”
傅希言看起来并不吃惊:“他被丢到水里之后,并没有挣扎。”
“可你仍然选择跳下去救他?”
傅希言叹气:“事情发生之前,我正和他一起吟诗,我们是朋友。人在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做选择的往往是感情。”
刑部的人沉默了,似乎认同了这种说法。
傅希言看着他们缓缓离开,心中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时间紧促,他不可能编造太多细节,而这个破绽百出的故事之所以能够不被戳破,完全依靠双方信息的不平等。
第一他们不知道陈文驹在离开之前一定要杀掉他。在这个前提下,自己不顾自身安危,硬要下水救刘民的举动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第二,他们想不到自己放弃了诛杀陈文驹的功劳。在任何人的眼里,自己昨晚如果杀了陈文驹,都是大功一件,完全没有理由不认。偏偏,他刚好有一个。
第三,他记得陈文驹的刀留在现场,而刀上有他的血。可他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加上六个刺客的死,这会引得大家猜测当晚还有其他人。
凭着这几条,就算对方有诸多怀疑,也想不出他背后真正隐藏的秘密。
从京都府衙出来,门口有两拨人正等着,一左一右,成对峙之势。
一拨是都察院,来的是经历司的一位都事,客客气气地说:“傅司狱,左都御史史大人正在衙中等你。”
对面一个声音没好气道:“他爹我也在家里等他。”
另一拨自然是一觉醒来就遭遇晴天霹雳的永丰伯府了。
傅辅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年久失修的慈父情忽然澎湃而起:“史大人睡了一夜,精神头自然足,可我儿子为了追都察院的逃犯可是在永安渠里泡了一夜的水!这可是冬天的水,现在太阳出来了,还不能让他回家好好躺一躺吗?”
都事对上伯爵,同僚对上父亲,于公于私,都有些底气不足。
都事赔笑道:“也就是两句话的工夫。昨晚的事,我们整个都察院上下都对傅司狱钦佩之至,只是事涉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