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从未见过李凭云这般温柔,她假装低头喝粥,双眼却忍不住看向他。
李凭云的心,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更加高傲。
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一片荒芜不治的泥潭,有人沉沦,醉生梦死,有人挣扎,以死为生。每个人,包括赵鸢,都在那片小小的泥潭里,痛苦地寻求一个清白的自我。
可李凭云,他不一样。
他从不对命运自哀,甚至,他对命运一切不屑一顾。
赵鸢在心里她悄悄想:我不介意。不介意你利用我,不介意你隐瞒我,因为总有一日,我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赵鸢放下碗:“李大人,你看,我喝完了。”
李凭云见赵鸢喝完了一碗粥,拾走碗勺,端着托盘起身,“我走了。”
“李大人”
“嗯?何事?”
赵鸢摇了摇头,“没事,你走吧。”
于是李凭云真走了,看上去,他对她没有丝毫留恋、不舍,甚至是关心。
赵鸢嗫嚅道:“是我自作多情么?是我自作多情么?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李凭云端着食盘从赵鸢小院中走出来,迎面听到有人唤道:“李县丞。”
那人停足在松树前,玉树临风,李凭云目光淡淡扫过他腰间象征权贵世族的环佩挂饰。
李凭云道:“草民手中有物,不方便向侯爷行礼。”
裴瑯笑道:“你不是不方便,你是压根瞧不上本侯。”
裴瑯双手负在身后,走向李凭云,“本侯和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世族不同,不会无事登门。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向李县丞讨个答案。”
李凭云将手中托盘放在手边的石台上,而他的手中,仍紧紧攥着一只绣着蜻蜓的帕子。
那是赵鸢的帕子。
他抬眼,示意裴瑯问下去。
裴瑯不觉自讽一笑,他一个堂堂三品的侯爵,除了纨绔一些,样样都是一顶一的好,却在草民出身的李凭云面前落了下风。
“大理寺的孟司正是鸢妹在国子监的先生,六日前,他收到胡十三郎递来的一份晋王操纵科举的罪证,这正高程的试卷,李县丞对大邺律法如此熟悉,想必也知道,单单一份考生试卷,是不足以给晋王定罪的。”
裴瑯停顿,李凭云挑眉,示意他继续讲。
裴瑯接着道:“孟司正和我都想不到鸢妹会为了举证晋王,以身涉险,我二人犯愁之际,当夜竟